第二天下午。

梁佑川把改好的衣军服连同辞工信一起交给厂长。

厂长想挽留，却被他婉拒。

梁佑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，沉沉睡了过去。

再醒来，天已经黑了。

梁佑川迷迷糊糊睁开眼，发现秦芷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身边。

她那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。

“连被子也不盖就睡，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？”秦芷芊嘴里责怪着，又握住了他的手。

梁佑川下意识山闪躲，却被用力攒住。

“别动！”

秦芷芊加重了语气，但又轻轻地把雪花膏擦在他冻紫的手上。

手背的温凉触感和女人柔和的眼神，让梁佑川有些恍惚。

两辈子以来，除了刚结婚那会儿，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妻子这样平凡的关心了。

不知怎么的，压抑的委屈突然上涌，梁佑川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。

他还没反应过来，泪水就被秦芷芊擦掉。

“你被别人骂、被人误会，还扛着冻在车间里干活的时候都没哭，怎么现在哭起来了？”

梁佑川涩然一笑。

他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上辈子失去孩子的时候哭干了。

“秦芷芊，我不想跟你过了。”

梁佑川声音沙哑，却无比清晰：“我们去打离婚报告吧。”

秦芷芊愣了瞬，怒火‘噌’地冒了上来：“你又来了，婚姻是能被你用来赌气的吗？”

视线相对，梁佑川能明显感受到她的烦躁。

他收回被她攥住的手，还想说，可秦芷芊已经不乐意听，扔下雪花膏就走。

听着远去的脚步声，梁佑川感受着手里的余温，心中的涟漪一点点平息。

次日。

梁佑川带着绣完的平安符，准备去悬崖边上烧给上辈子的小文。

他已经决定三天后就走，以后不会再回来了。

就在他穿过树林走到田垄旁，竟看见李逸钦和秦芷芊站在不远处，李逸钦身上还披着她的军大衣。

梁佑川眸色一震。

两辈子的记忆重叠在一起，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。

眼尖的李逸钦看见了他，立刻扬声喊：“佑川哥！”

秦芷芊也看了过来。

四目相对的那一刻，她从梁佑川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冷漠。

梁佑川也没有绕道，直接走了过去，却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。

见自己又被无视，秦芷芊没由来的憋屈。

她抓住梁佑川的手，严肃的语气透着关心：“大冷天的，你跑这儿来干什么？”

梁佑川眼眶微红：“怎么，觉得我突然出现，碍了你们的眼？”

秦芷芊头一遭被气的说不出话。

以前梁佑川虽说也是嘴上不饶人，但到底不会抗拒自己。

这些天日子，除了那天晚上，他愣是没碰她一下，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。

李逸钦脸上闪过丝阴冷，转而赔笑解释：“佑川，你别误会，我打算开春了种点菜，芷芊来帮我张罗一下而已。”

气氛僵凝。

梁佑川正想挣开秦芷芊，却听到一声惊呼。

“快闪开！牛疯了！”

伴着几声牛叫，一头老黄牛从坡上横冲直撞朝他们三人而来。

怔神间，梁佑川只听见秦芷芊大喊了声‘逸钦小心’。

她松开了他的手，拉着李逸钦闪躲到了一边。

‘哞！’

梁佑川被牛冲撞的身体从田埂滚了下去。

视线天旋地转，身上也沾满了干牛粪。

他软软趴在雪中，失焦的眼睛盯着把李逸钦护在身后的秦芷芊。

顷刻间，滚烫的泪水从他充血的眼角流出，融化了脸颊下的白雪。

“快快快！牛撞人了！”

“别动他别动他！快去叫人，赶紧把他送医院去啊！”

“同志，是不是很疼啊？你忍一忍，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！”

是啊。

真的很疼。

但最疼的时候，是被秦芷芊放开手的那一秒。

人群外那军绿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，梁佑川缓缓闭上灰暗的双眼……

小说《秦芷芊梁佑川》 第5章 试读结束。